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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往昔,青春年少"捞浮财"------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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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7-28 22:17:1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 IP:四川成都
本帖最后由 泸州曾一 于 2017-7-28 22:20 编辑

捞浮财一一摘自"一个诗人的回忆录"


15.捞浮财

1968年夏天的一个炎热下午,我在家看书,好像是杰克.伦敦的名作<马丁.伊登>,正看到罗丝上楼求见马丁.伊登希望重归于好,一个人突然闯入我的卧室,还只穿了一条红色泳裤,我抬头一看,原来是我在三道桥街坊上的一个好友,他名叫刘连云,比我大一岁,是泸州一中初六七级学生,父母是木工厂工人.
他急匆匆的说:石牛(我的小名),快换游泳裤!河头冲来一条空船!快点,慢了就追不上了!
我本赤着上身只穿条短裤在伏案看书,便赶紧脱下短裤换上黑色泳裤,与他一道飞叉叉地奔向三道桥码头。长江正发大水,十六级码头已淹了大半,封渡了,码头上有几辆车等着退水过渡。每逢洪水季节,浩浩荡荡的江面上不时有东西漂来,有水打棒(浮尸),牛羊,船只,浮木,甚至还有冲走的房屋。水性好胆又大的人,靠水吃水,或打捞木头当柴禾,或打搭失船等人拿钱来认领,至于打捞浮尸则极少有人敢干。“浮财“一词的原初意思,也许指的便是这种打捞所获的财物吧?也许并非如此。
刘连云来找我捞“浮财“不是无缘无故的。我曾从成都三舅那儿得到一本苏联游泳教材,此书图文并茂,使我获益不浅,我照书上图示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水中操练,学会了所有游泳方式,包括现在比赛取消不用的侧泳。我有时兴起,不论冬天还是大水天,我都敢一个人游到对岸蓝田再游回三道桥。南城一带无人能游过我。我水性好跟遗传也有关,据说我父亲是一个船老大,水性好到能踩假水过长江,所谓“踩假水"是民间自创的一种泳姿,人在水中直立以踩水走路的方式前进,双手平直伸开拍打水面产生助力.但必须与水下走路的动作协调配合,否则平衡一失人体会前仆后仰.所以刘连云要约我参与才敢去捞浮财.
眼见一条无人驾驶的小船,像一片枯叶在江心激流之上过了码头平行线,越漂越远.我和刘连云跑到码头边角上,几乎同时以比赛入水式跳入浑黄的滚滚江水.我先游了一段自由游,再换为标准的侧泳姿式继续斜着往前追,而刘连云只会游四川凉水,这个四川流行的泳姿相当于不在水中呼气的自由泳,头一直在水面上左右摆动,身体漂不起来,阻力大,尽管他体格强健,也落后我好长一段距离.我离小船越来越近了,才看清它比三道桥摆渡的木船小不了多少,心中一阵窃喜,又改为自由游好尽快抓住"浮财!"漂船在泸州锅厂岩下江面上陷入漩涡,不停来回打转,不仅减缓了溧流速度,而且好像在等待青春年少的勇敢者上船与之亲近!我游进漩涡,双手一伸攀住船舷,双脚使劲打水,再靠双臂撑力一个纵身便上了船.然后我俯身压在船头,搭手将刘连云拉上船来.
细看船上,我俩傻眼了,船上空空如也,桡叶没有,舵没有,连篙竿也没有一根,空船折腾在半河漩涡中出不去了!
怎么办?
必须有划水的桡片,手太小了不行.于是我俩从船头取下并未钉死的踏板,一人拿一块在船体两侧快速划动,可船还是困在回水中出不去.我俩正在着急中,见上方有木筏漂来,擦身而过时,木筏上好心的放筏汉子大声喊我们:一个在船尾划,一个在前头划!我们试了两次还是无效,再试第三次,换为我在前面拼命划,刘在后面把方向,这一次终于冲出大漩涡的包围圈,划进到向前湍急奔腾的主流之中.我俩松了一大口气,坐在船边慢慢朝三道桥所在的北岸划动.
洪水流速很快,眨眼过了三岩脑,过了泸州船厂,又过了澄溪口,宝来桥马上也要过了!可我们还没能靠岸!刘叫喊起来了:石牛,遭了!,船一过观音嘴,进入两江(沱江和长江)汇合口我们就回不来了!宝来桥下面是东门口,再下面便是两江合流的观音嘴,若不在之前划到泸州城区岸边,便等于与两江环绕的泸州半岛彻底拜拜了,船再也无法弄回三道桥了!
我灵机一动,对刘说:我们调头往上游方向偏北倾斜点划,延缓向下漂流速度,争取时间尽快靠岸.我俩像划龙舟比赛一般,使出了吃奶的力气,喊着嗨哟嗨哟的号子,飞快地挥舞划动手中木板.眼看就要冲下观音嘴了!情急之中,我捞起船头缆绳,跳下水中,水齐上腹,但依然是急流,我咬紧牙关拼命往水浅处移动脚板,越浅我越站得移使得上劲.刘也在船头下方发疯似的划动木板.
我好不容易才站到浅水中,稳稳如木桩拉住了妄图脱缰而去的木船.刘跳下船来,到船屁股后推,我在前面拉,这样慢慢地将"浮财"移动往城南三道桥方向.
太阳西沉,正要从方山顶上掉下去,余晖洒在沙地上金光闪闪.向晚的河风吹来,我几近赤裸的身体在爽快中也感觉丝丝凉意.正当我俩像纤夫一般拖船至澄溪口水边,见一个中年农民从对面奔来,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.他停步挡在我们,着急地说:这船是生产队的。今天涨水打脱了!我一直追才追上!感谢你们做了好事!此人说着伸手要抓我手中缆绳,我一把将他手扒开,说:你想的好?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,你甭想抢走!刘连云也帮腔说:你到水上派出所了解一下,领取打捞失物是要按失物价值算钱的。这个干瘦巴巴的汉子,面对两个浑身肌肉的小伙子,束手无策,忙说好话。刘说:没有钱?你就回生产队准备噻!你拿钱来,我们上派出所解决!旁边围观的几个人也劝他回生产队找队长想办法。他只好又急急忙忙往回赶了。
我们原本只是想打搒一只船停泊在三道桥下,供我们随时在长江上荡舟游乐,没想到此船系上游水中坝生产队的,但依我俩现在的意思,按照水上派出所的规定办,否则就扣船不还!好像是拖了两个月,生产队才按规定拿了30元钱来取走了小船.
有一次,附近一中的何春生郭兵高国有,还有我和刘连云,将船划到对岸蓝田坝水边,然后逆流而上一段路程,顺江慢慢漂回三道桥.在船上跟在陆地上的感觉太不一样了,听中流水声激越,看不尽长江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,船浮其上顿显太小太轻,人呢?人也不过是岸上一沙,水中一滴!青春年少的我们,面对烟波苍茫,不禁热血沸腾,诗性大发.高国有领先引吭高歌一曲,但我记不起歌名了,总之不是文革中流行的颂圣歌.郭兵用小提琴拉了一曲.何春生朗诵了苏轼的"大江东去",我则站在船头,将沙白的长诗<大江东去>背诵了一遍一一
大江东去
雪浪万里
惊涛万里
鼓角万里
风雷万里
不到大海不回头
白昼黑夜无休止
摇醒一片片土地
跨越一丛丛峡谷
汇流一条条水系
流啊、奔啊、闯啊!
大山一劈两半
平原一分两片
摇撼大地
拍击长天
从通天河涓涓细流
到出海口烟波渺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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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本帖最后由 泸州曾一 于 2017-1-16 10:21 编辑 ]



发表于 2017-7-28 23:09:09 来自于手机端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四川
何春生是那个老师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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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7-29 09:37:09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四川成都
何春生是泸州一中高六六级下乡叙永共乐的知青,调入叙永一纳溪文化馆从事创作,曾发表多篇小说,又读大学,入省作协,后办厂经商.多年未联系,我也不知他是否当过老师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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